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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修正等老牌药企贴牌调查:一证多套、违规添加、重营销轻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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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修正等老牌药企贴牌调查:一证多套、违规添加、重营销轻研发

  利益驱使下,很多药企贴牌经营是“万物皆可贴”,泛滥之势已从单一药品领域进入到食品(包括保健食品)、日用品、化妆品等快消品领域,虽然有的营收贡献过半,但贴牌泛滥背后也潜藏质量风险。长此以往,企业品牌价值可能因此而严重打折。

  近年来,仁和药业、修正药业、葵花药业、白云山等老牌药企纷纷涉足大健康领域,“贴牌”产品泛滥之势愈演愈烈,已是“万物皆可贴牌”。

  《红周刊》在调查中发现,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和天猫、京东等电子商务平台,仁和、修正等药企的贴牌产品五花八门,从“药字号”、“健字号”到“妆字号”、“特字号”再到“消字号”、“食字号”,很多产品已经涉嫌虚假宣传,尤其是在美妆领域,存在“一证多套、一品双标”等乱象,此外,还有部分产品存在隐藏添加或违规添加成分的情况。

  《红周刊》在调查中了解到,“一证多套、一品双标”的现象大多存在特殊类化妆品领域,也就是市场普遍提及的“特字号”产品。修正某产品的贴牌加工厂相关负责这个的人说,“特殊类化妆品,需要国家特字批号,正常申请这个特证需要1年半的时间,审批过程中要提交各类文件、报告,经过多次测试和评审会议,费用大概是十几万元。”

  由于审批的严格,加之一些贴牌厂商为赚取更高的利润,进而也导致特殊用途化妆品批准文号、名称被冒用、滥用的乱象存在。

  《红周刊》在调查中发现,药都仁和韩熙美白祛斑霜、南京同仁堂韩熙美白祛斑霜、云南本草韩熙美白祛斑霜三款产品同用一个批号,批准文号均为国妆特字G20152200,生产厂商均为广州市泊美化妆品有限公司(简称“泊美化妆品公司”),产品的名字备注为韩熙美白祛斑霜。

  针对“一证多套“现象,广州一家代工厂商负责人刘军(化名)向《红周刊》坦言,就拿修正、仁和等防脱育发产品来说,市场上有上万种类似的产品,但批号却只有1000个左右,很多产品只对应一个批号,一号多用现象在美妆行业非常普遍。“依规定是一证一用,但普通的消费者只认产品品牌和产品宣传包装,不会在意由谁生产,更不会去查相关的批号。”

  据了解,特殊化妆品因其具备普通化妆品所没有的特殊功效,比如祛斑美白、防晒、除臭、脱毛等等,在成分配方、生产的基本工艺、质量控制、风险评估等方面有严格规定,为保证其拥有相对应功效,前期需要大量的研究和试验工作。在申请特殊用途化妆品生产许可证时,除了要交纳相应的费用,还需要面对严格的申报流程以及等待审批的时间。因此,一证多标是不少上游代工厂走“捷径”的一种方式。

  一个批件出现在多个品牌的产品中的情况不胜枚举。《红周刊》还发现,南京同仁堂美白祛斑霜与白云山魅优美焕颜美白祛斑霜共用国妆特字G20200762批号,北京同仁堂日出倾城毛发育发液与修正日出倾城营养液防脱育发液共用国妆特字G20190532批号,白云山OMENFEE大发师防脱育发液与南京同仁堂OMENFEE大发师防脱育发液共用G20100163批号。

  以仁和品牌为例,这些贴牌产品商标多以“仁和匠心”、“药都仁和”的身份出现。《红周刊》在上市公司仁和药业子公司江西聚和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简称“聚和电子公司”)查询到,“仁和匠心”、“药都仁和”均为聚和电子公司官网展示的商标,且药都仁和韩熙美白祛斑霜以及网络上销售很多贴牌产品的信息均出现在此公司产品列表之中,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这一些产品应是仁和药业授权销售的正规产品,否则,上市公司也不会放任其使用“仁和”品牌的。

  美妆产品、保健品属于仁和药业的大健康业务。据了解,在仁和药业大健康业务中,有六成都是贴牌产品。仁和药业在2022年中报中表示,公司产品分为自有产品和OEM贴牌产品,“公司自有产品是发展根本,OEM贴牌产品是有益补充。

  “目前没有法规明文禁止这种‘一证多标’的行为,是一种打擦边球的‘套证’行为,但这样的形式存在很大风险,也扰乱了市场秩序。”一名化妆品研发师向《红周刊》表示,有些合作商为了更好的提高效果或减少相关成本,要求贴牌厂家私自更改成分表,如果出现问题,生产商与品牌商都“否认生产”,相互甩锅。

  在老牌药企广撒授权大网,贴牌产品开始野蛮生长的当下,违禁添加激素、防腐剂、药用成分等也是贴牌产品市场的严重乱象之一。

  近日,著名职业打假人王海旗下王海测试科技(北京)有限公司(简称“王海测试”)向《红周刊》展示了多款产品的检测结果,其中,修正元本神农百草膏城北牌抑菌膏、修正巧巧紧致霜、修正元本男用按摩膏、修正狼毒草抑菌组合、修正感愈脉康冷敷凝胶、正大制药肤乐抑菌膏等大牌产品检测出隐瞒添加的防腐剂或药物成分。

  以修正元本神农百草膏城北牌抑菌膏为例,该产品由于批号不同,检测出的结果也不同。批号为20220520、20220602的产品均检测出隐瞒添加的丹皮酚,另一批号为20220502的产品检测出隐瞒添加的丹皮酚和非法添加的抗组胺类药物。

  《红周刊》查询发现,该产品卫生许可证号为“赣卫消证字(2015)第C042号”,生产企业为江西城北实业有限公司,与修正集团并无股权关系,也是一款贴牌产品。《红周刊》还发现,南京同仁堂狼毒草本抑菌套盒也由该企业贴牌生产。2021年,该企业因为产品违规遭监管部门处罚7次。

  而修正感愈脉康冷敷凝胶这款产品则违规添加了盐酸萘甲唑啉。王海团队检测师对《红周刊》介绍,盐酸萘甲唑啉是治疗鼻炎的药物,厂家生产的是医疗器械喷剂仅能起到预防或消毒作用,为了以非药物充当药物获利就非法添加了西药成分,以此通过使用见效、起到过敏性鼻炎的治疗效果而大肆敛财。长期使用可引起萎缩性鼻炎,违反了医疗器械管理规定。

  王海对《红周刊》表示,随着电商的兴起,A地卖货、B地生产、C地发货成为常态,本就捉襟见肘的监管资源很难有效约束非法添加在内的各种制假售假。而普通消费者维权往往会遇到取证难、鉴定难、维权成本得不偿失瓶颈,监管不到位以及地方保护就给各种非法添加留下了蓬勃发展的空间。

  王海测试的相关产品属于“消字号”、“械字号”产品,所谓“消字号”,不同于“药字号”、“特字号”严格的审批,是由省级卫生行政部门批准的企业所生产的消毒产品,其用途是消毒和防控传染病传播,如洗手液、酒精湿巾等。

  根据规定,消毒产品的标签(含说明书)和宣传内容必须真实,不得出现或暗示对疾病的治疗效果。但“消字号”却大肆鼓吹疗效的宣传比比皆是,例如:一款名为云南本草硫磺软膏在某电商上宣传能够治疗“疥疮、湿疹、螨虫、脓包、皮炎”等十余种症状,但实际的批准文号为赣卫消证字(2018)第D008号,是一款彻头彻尾的“消字号”产品。

  在王海团队看来,违法成本太低造成非法添加乱象丛生,监管不力、不作为,甚至地方保护非法添加企业成为生产支柱,消毒产品、医疗器械类喷剂、膏霜等非法添加厂家最多的就是江西永丰县,屡次非法添加,只是罚款了事,继续非法添加。未来解决的惟一方案只能将非法添加刑事犯罪的门槛降低,就像非法添加的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一样:没有涉案金额,只要非法添加就得入刑的话,相对来说会有所降低和收敛。

  中国药师协会药学服务创新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冀连梅对《红周刊》表示,问题的症结之一在于审批监管。消字号是经地方卫生部门审核批准的卫生批号,属于卫生消毒用品范畴。与药品准字号相比,“消字号”的审批就要容易很多,再加上审批权限下放到省,也就更可能存在漏洞。目前药品、医疗器械和化妆品归药监部门监管,消毒产品归各级卫生健康委监管,但卫生健康委的管理职能范围有限,容易出现监管上的灰色地带。

  贴牌模式在为企业贡献一本万利的营收同时,也导致仁和、修正等老牌药企旗下产品口碑良莠不齐。《红周刊》调查发现,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及电商平台成为仁和、修正等贴牌产品的宣传主阵地,从中西药品到保健品,从保健器械到滋补用品,从女性护理到美妆日化,很多产品以“药企”身份大尺度宣传推广,其中不乏虚假宣传的现象。

  以育发产品为例,一款名为“仁和匠心巧然堂防脱育发液”的产品,有商家在其天猫店铺宣称“100%生新发、医用育发才能真育发、药监局认证”等字样,更是号称卖出超48万瓶。而另一款“南京同仁堂日出倾城毛发育发液”产品,也打出“育发率达到98.6%”、“头发暴涨”的宣称字眼。

  《红周刊》发现,这些以生发、育发作为噱头的商家,都有着同一种操作,那就是在详情页里展示,自家的防脱育发产品获得了国家药监局认证的特殊用途化妆品行政许可批件,证明洗发水是育发类的特殊化妆品。

  事实上,商家提及的特殊化妆品的功效表述并非得到国家药监局认可。仁和匠心巧然堂防脱育发液产品的批号为国妆特字G20180064,《红周刊》在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查询该款产品的备案信息发现,该产品的实际生产企业为广州爱肤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产品名称备注名称为爱肤宜防脱育发液,与实际产品的名称并不吻合。此外,备注信息中明确表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未组织对本产品所称功效进行审核,本批件不作为对产品所称功效的认可。这意味着有些产品在宣传时,还把“有特证”等同于“有效”,误导消费者。

  早在2010年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出台的《化妆品命名规定》及《化妆品命名指南》中,就已经明确规定了医疗术语、明示或暗示医疗作用和效果的词语等都属于化妆品命名的禁用语。其中,医疗术语包括“治疗”以及各类皮肤病名称等,明示或暗示医疗作用和效果的词语包括“抗菌”“消炎”“生发”“毛发再生”“止脱”等。

  2015年8月,原国家食药监总局起草的《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修订草案送审稿)》明确规定“化妆品广告应当真实、合法,不得以商标、图案或者其他形式虚假宣传产品功效,不得宣称或者暗示产品具有医疗作用,不得使用他人名义保证或者暗示产品功效误导消费者”。

  除了上述产品外,在消费市场,这类育发产品层出不穷,还有修正牌姜约防脱育发液、修正牌苗坚防脱洗发水、仁和匠心捷蔻防脱育发洗发露、仁和丹蒂丝防脱洗发露、仁和匠心日出倾城毛发育发液,白云山发雅丝育发精华液等等,基本上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大多为贴牌产品。

  “仁和、修正这些耳熟能详的大品牌早期的宣传,在消费者心中树立了‘大品牌、值得信赖’的形象,普通消费者对品牌较为敏感,但对于生产模式基本没有概念。”消费者刘女士对《红周刊》表示。

  随着新版药品管理法的实施与推进,以及医药行业监管趋严,部分药企因为违法宣传、违法销售劣药、违规经营等行为屡屡被罚。

  先从2022年因“妇炎洁广告被指侮辱女性”闹得沸沸扬扬的仁和药业讲起,该事件源自妇炎洁旗下一款名为“玫瑰滋养洗液”产品使用“太黑太难闻、洗出少女粉”等低俗词汇作为宣传文案,引发热议。随后,《中国妇女报》发表评论,“本来正常的妇女用品,因为低俗、恶俗、媚俗的广告,被指侮辱女性,商品下架,毁了自己的口碑与市场。”

  2022年11月底,最高人民检察院会同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联合发布妇女权益保障检察公益诉讼将此次事件作为典型案例公开,检方公布的详情显示,2022年4月30日,江西某公司委托某科技公司在天猫妇炎洁官方旗舰店推广销售“妇炎洁玻尿酸玫瑰滋养洗液”产品时,在商品详情页面的广告宣传中使用大量低俗、恶俗、媚俗用语,造成了恶劣社会影响,相关涉事企业被罚款130万元。

  2021年11月,仁和药业控股子公司江西制药有限责任公司(简称“江西制药”)因生产销售劣药被当地药监局行政处罚,江西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生产行政处罚信息公开(赣药监罚【2021】104号)显示,江西制药因生产销售劣药被江西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处以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行政处罚,限期十五日内履行。

  同年10月,仁和药业全资子公司江西吉安三力制药有限公司生产销售劣药被处罚。江西省药品监督管理局网站发布药品生产行政处罚信息显示,吉安三力存在生产销售劣药的违法事实,根据相关规定,江西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决定对其没收不合格药品及违法所得,并处罚款。

  此外,2016~2019年底,江西制药因生产、销售劣药等问题被南昌市、江西省食药监局、南昌县市监局行政处罚多达10次。

  另一家老牌药企白云山近年来也是屡屡被罚。国家医疗保障局网站8月9日发布《关于天心制药等3家企业虚增原料药价格、虚抬药价套取资金有关情况的通报》。《通报》显示,白云山旗下3家企业涉嫌药品虚高定价、套取资金,并存在行贿医务人员或特定关系人,开展药品违规促销的行为。上述3家涉事企业分别为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白云山天心制药”)、广州白云山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白云山制药总厂、广州白云山敬修堂药业股份有限公司。

  某证券分析师对《红周刊》表示,药品行业是不容许质量问题的,质量如果把控不严,那些拿到授权的商家,生产出来的OTC药品质量不合格,那麻烦会很大,基数大而且会去反噬老品牌的老用户,且威胁到人民群众的安全问题,市场是不能容忍这类企业存在的。

  化妆品、消毒品一旦有了药企的商标加持,便改头换面、身价倍增。在各方利益驱使下,药企贴牌已然成风,品牌方既能通过贴牌产品扩大市场知名度,又能从中赚取授权费,而其他厂商、店铺省去品牌塑造成本,借名牌效应,扩大产品销售。

  贴牌是一门怎样的生意,其中隐藏着多大利润?《红周刊》从贴牌代工商了解到,产品经销商获得大牌厂商的授权一般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自己与品牌商交涉,具体价格谈拢以后,再交由品牌方指定的代工厂生产,或自行寻找代工厂;另一种是直接通过代工厂商手中的品牌资源直接完成贴牌生产,从品牌授权、产品设计包装到成品,代工厂商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

  某代工厂商负责人刘军向《红周刊》介绍,想要获得仁和、修正这样的比较大品牌商的授权,必须缴纳10万~30万元不等的保证金,如果产品销售不佳或出现一些明显的异常问题,品牌商会扣除相应的保证金,然后,品牌方再抽取产品出厂价30%作为品牌使用费。像贵州百灵这样的品牌不收取任何保证金,只收取产品出厂价30%~35%作为品牌使用费。举一个简单例子,如果产品出厂价为10元,品牌方就要抽取3元,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贴牌产品有着极高的利润,以各大主播推荐的网红洗发水“修正苗坚防脱育发洗发水”为例,该产品的实际生产企业为广州莉妍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红周刊》以做代工为由,联系到了该公司相关负责人,据该负责人介绍,该款产品300ML装的出厂价仅有3.5元,5万件起做,但需要与修正这款产品共用一个特证号。

  目前,该款产品的终端售价每袋在40~50元左右,高于出厂价10倍有余,可谓是暴利产品。

  再以药都仁和韩熙美白祛斑霜、南京同仁堂韩熙美白祛斑霜、云南本草韩熙美白祛斑霜这三款共用一个特证号的产品为例,该产品的生产企业泊美化妆品公司对《红周刊》表示,这款产品的出厂价也只有几元,与终端售价差十几倍之多。

  对于普通消费者而言,他们对贴牌产品基本没有概念,尤其是电视时代的用户群体,仁和、修正等老品牌一直是值得信赖的大品牌。一位60后普通消费者对《红周刊》表示,仁和、修正早期的电视广告宣传,算是家喻户晓的品牌,从来就没听过授牌代工产品,网上这些产品一直以为就是这家药企自己生产,要知道是一些小工厂代工贴牌,肯定不会再去买。

  也有消费者表示,与其他贴牌产品相比,药企产品天然能给消费者“管用、有效、能治病”的消费信任,普通消费者根本无法分辨出贴牌产品。因此,商家在宣传产品时,应该将具体的生产企业及授权情况都讲清楚,尤其网上的商品,应该在展示页面充分披露生产企业信息,让消费者有足够的知情权。

  从过往的案例来看,因贴牌产品引发舆论危机的情况不在少数,2020年,仁和旗下仁和匠心品牌的“HP牙膏”宣传“幽门螺旋杆菌牙膏”功效被质疑涉嫌虚假宣传,“仁和匠心”寡肽修护冻干粉的产品使用仁和药业品牌宣称高效祛痘被质疑“套牌”和涉嫌虚假宣传。2022年以来,南京同仁堂旗下多款产品陷入虚假宣传旋涡,白云山旗下王老吉产品也因贴牌陷入舆论危机。

  某知名公募医药基金经理对《红周刊》表示,贴牌作为一种商业模式,关键还是要做好产品的审核把关;知名药企品牌的塑造,实际上也是过硬的药品质量日积月累形成的,如果仅仅看重短期利益,让一些涉嫌虚假宣传甚至是违法违规的产品贴牌,实际上也会损耗“牌”的价值。体现在二级市场上,各类投资者也会对那些重营销轻研发药企的基本面产生怀疑,加之负面舆情爆发的话,股价表现也就可想而知了。

  有证券分析师对《红周刊》表示,对于仁和、修正这类老牌企业来说,早期爆款的me-too类药物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更不能一招鲜吃遍天。而做一款创新药需要花费10亿美元,10年时间,这种投入大,回收周期长且创新药在后期商业化阶段群雄逐鹿的不确定性,自然不在这类老品牌的计划中。且没有创新模式在二级市场非常不讨资金的喜欢。就仁和药业而言,公司频频爆出的舆论,让机构投资者望而止步,目前只有易方达小幅持仓,并没有其他机构投资者看好,更少有机构去调研。

  近年来,很多老牌药企因热衷贴牌生产导致宣传广告“翻车”背后,一些品牌商已经将贴牌业务纳入到主业,重营销轻研发的弊端显露无疑,仁和药业就是其中之一。

  曾几何时,仁和药业借助明星代言,进行洗脑、轰炸式营销,仁和打造了妇炎洁、优卡丹、闪亮滴眼露等一个又一个让人耳熟能详的产品。妇炎洁于1999年上市,距今已有20年;优卡丹品牌则诞生于2002年,上市已有17年;仁和可立克和闪亮系列品牌均诞生于2003年。

  此后近20年,仁和药业再无打造爆款新产品,反而屡次翻车。2012年4月,仁和可立克深陷毒胶囊事件,12月,闪亮滴眼液被曝含防腐剂。2013年1月,优卡丹被曝对儿童肝肾有毒性。

  在营销上狠下功夫的仁和药业在研发上是极为吝啬的,仅从销售费用与研发费用的对比看,最近5年(2017~2021年),仁和药业的研发费用分别为2342万元、3108万元、3804万元、3979万元、5214万元,销售费用分别是6.19亿元、7.78亿元、7.88亿元、5.79亿元、5.96亿元。其中,2018年的销售费是同期研发费用的26倍,2021年销售费用是同期研发费用的11.43倍。截至2021年末,仁和药业在职员工的数量为7055人,其中销售人员高达4132人,占比高达58.56%,是生产人员的3.3倍。

  如今的仁和药业已被外界打上了医药界“贴牌王”标签,从2022年上半年营收来看,仁和药业上半年营业收入约为25.61亿元,其中,自有产品和OEM贴牌产品贡献基本各占一半。

  对此,仁和药业认为,自有产品是发展根本,OEM贴牌产品是有益补充。在毛利方面,自有产品的毛利高于贴牌产品,“公司深知公司自有产品是公司未来业绩的保障,也是发展根本,但贴牌产品是公司产品的有益补充,二者相辅相成、互不排斥”。

  其还曾表示,“2021到2025年是我们的第五个五年规划,希望通过四五年时间,把大健康板块的体量做成与药品板块并驾齐驱。”事实上,在大健康业务中,有六成都是贴牌产品,由此不难预测,仁和的贴牌规模还将继续扩大。

  从业绩表现来看,2018年至2021年,仁和药业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为44.03亿元、45.81亿元、41.06亿元、49.36亿元,对应的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分别为5.06亿元、5.38亿元、5.69亿元、6.65亿元。除了2021年有明显增长外,其余3年基本上原地踏步。

  除了仁和药业,白云山、修正等品牌也纷纷押注贴牌,从近年来的市场表现来看,这些老牌药企也并未搞出现象级爆款产品,大多还是吃老本。再以白云山为例,虽然没有像仁和药业将贴牌业务直接纳入到主业,但贴牌可授权产品高达300余款,授权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对于这一情况,《红周刊》在《王老吉品牌授权乱象调查:纠纷不断,虚假承诺引代理商上门维权》一文中曾有过详细的报道。

  白云山同样存在重营销轻研发的情况,2021年,白云山的营收已接近700亿元,净利润也达到近40亿元,称得上是国内头部的药企,白云山研发费用为8.75亿元,占整体营收比例仅为1.27%。对比同行类似的中药企业,东阿阿胶、华润三九这些,研发费用率几乎是白云山的两倍。拉长时间来看,过去5年里,白云山的研发费用合计30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也仅为1.2%。但同期,白云山的销售费用却合计达到256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约为9.89%,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销售费用是研发费用的8.5倍。

  “2022年中药OTC炒的热火朝天之际,仁和药业股价仍旧下跌25%。而仁和药业近5年净利润从3.8亿元增长至6.65亿元,年复合增长率11.9%。而PE近5年中位数长期15,远不及中药OTC板块近5年PE中位数30。”证券分析师张超(化名)对《红周刊》表示。

  在张超看来,首先医药也是“科技”,所以证券交易市场乃至一级市场医药股从来投的都是成长而不是便宜,只不过每个时代的成长股不一样,投的是每个时代的创新。像仁和这类企业在资本市场已不具备投资价值,估值被市场长期打压,企业增长的业绩不被市场资金认可,认为是不可长期持续的,所以尽管业绩年年上涨,而股价反而连年下跌。反观一些优秀的药企,短期可能业绩上并不出色,更没有成长,而股价却连年创新高。“医药类上市公司大概400多家。绝大部分泯灭于长河中,只有少部分重研发、解决‘卡脖子‘领域难题的企业才会存活下来,这一些企业才是中国制药产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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